868姥姥病逝大興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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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68姥姥病逝大興城
868姥姥病逝大興城
“有了電報機，這聯系是方便了很多。”王破酸唧唧的開口。
“是啊，總算是跟他聯系上了。”田浩倒是挺開心：“總算不用擔心他孤立無援了。”
縱深草原腹地，轉戰千裏，要在那邊建立龍城，獨立成國，需要很大的勇氣和很多需要考慮的事情。
要說田浩不惦記他是不可能的，關系那麼好，親兄弟似的，要不然他也不可能給丁洋如此大的支持。
王破還是酸唧唧，但沒辦法，這是他攔不住的事情。
過了清明節之後，牛奶娘和田小寶都回來了，還帶了很多江南老家的特産。
“這大興城都能買到，何必帶這麼多？”田浩見到牛奶娘跟田小寶一起回來，特別高興。
“買的和我們帶回來的不一樣。”牛奶娘帶了很多老家的東西回來：“老太太過壽，怎麼著也得有點江南菜，我買了好多玉蘭片兒回來，還有端午節咱們要吃粽子，帶回來不少材料，哦，還有江南繡房那邊，有不少繡娘都學會了三面異色繡，給老太太繡了個物件。”
牛奶娘打開讓田浩看了一眼，田浩看了就震驚啦：“好漂亮呀！”
那是一幅月下美人圖，雙面，異色。
一面是做女兒家的打扮，一看就沒出閣的姑娘。
一面則是做了少婦裝扮，是成了親的那一種。
頭發繡的栩栩如生，田浩湊近了看的很仔細。
“這頭發是真的頭發，用長發繡的。”牛奶娘看著這幅繡品：“長生啊，你看怎麼樣？”
“繡的很好，但是，看著這繡的怎麼那麼眼熟？”田浩看著這幅繡品，有些迷茫了。
“這是你母親的樣子。”牛奶娘告訴他：“照著你畫的那個人物畫像，做的圖樣。”
“我說看著眼熟。”田浩恍然大悟：“這頭上的鳳釵，我畫過不止一次。”
這是田丁氏喜歡的首飾，當年長公主親自賜予她的宮廷制造，那個時候內府的手藝，相當的別致。
“長生啊，你給老太太的賀禮是什麼？老太太百歲了。”牛奶娘問他。
“我這些年懈怠了，都沒再給老太太做畫，我特意畫了一幅真人比例大小的油畫，單獨畫的老太太。”田浩的禮物早就想好了：“還畫了一幅全家福，所有人都在上頭。”
“所有人？”
“嗯呢。”田浩點頭。
他的那副巨大的全家福，不止是丁家人，還有牛奶娘和田小寶，有獨眼狼跟任涯，有他跟王破……因為繪制上的人太多，所以那個全家福很大，是他早就想好了的，特意叫織造局的人，弄了好大一張畫布。
做了十幾張，他選了最大的那一張開始繪畫，斷斷續續的花了三年的時間才畫完。
端午節的時候，其他人就陸陸續續的回來了，丁海他們都是一家一家的，而丁洋發了電報過來，他是端午節動身的，會在老太太壽辰前到大興城，而端午節他是在西北這邊過。
正好頂替了丁海離開後的空缺時間，這樣的話，西北大營不至于總空著沒主將。
會試之後端午節前發了榜，又是游禦街，熱鬧了一把。
田浩這次在一旁看了半天，扭頭問王破：“以後年年都有，這幫人怎麼還這沒喜歡看熱鬧啊？”
大姑娘小媳婦兒的就不說了，還有很多男的也在看。
“湊個熱鬧吧？”王破含笑看他：“你不也是來看了嗎？”
“行吧！”田浩扭頭繼續看熱鬧。
這好多個狀元、榜眼和探花，一茬一茬的過，還挺有意思。
等到了六月份，這一批會試的人才直接去實習了，而定國公府，已經熱鬧了起來，大家都回來了。
丁洋也回來了，他帶了宋清在身邊。
這次回來，田浩沒在意，可王破注意到了。
他找了個時間，跟宋清單獨見了面：“丁洋跟你是怎麼回事兒？”
“什、什麼怎麼、怎麼回事？”見到聞名遐邇的平王，單獨面對他的問話，宋清可沒見過這樣的場面。
“本王眼睛又不瞎，你跟……嗯，丁洋國主的事情，那眼神我看得出來。”王破知道丁洋已經立國了，只是還沒宣揚出來，報紙上也沒提，知道的人也是三緘其口。
就等一個好時機，才宣布出來。
宋清抿緊了嘴巴，有點倔強的意思。
“你的遭遇本王知道，以你的聰明才智，也該看的出來，他對聖人的態度，就跟你一樣。”王破直接點名了這件事情，捅破了這層窗戶紙。
“屬下知道，屬下與……與國主……。”宋清說話有些磕磕絆絆。
“你要是想跟他長相廝守，就得主動出擊。”王破板著個冰塊臉，說著非常讓人熱情如火的內容。
宋清聽的面紅耳赤，但卻聽完了他的話。
田浩不知道王破在慫恿宋清去追丁洋，他跟幾個孩子玩了半天，出了一身汗，正在沖澡，然後換了一身衣服，去了老太太那裏。
老太太這裏有冰乳酪，還撒了水果塊。
跟一群孩子坐在一起，吃的不亦樂乎。
老太太看的樂呵呵：“不能吃太多涼的，一會兒吃番茄雞蛋面，吃完了還有冰粉兒。”
“嗯，姥姥，明兒就過壽了，姥姥長命百歲啦。”田浩跟老太太感情好，這兩日，田浩就越發的黏老太太。
跟一群孩子一起，熱鬧的老太太這裏每日都笑聲頻傳。
百歲壽辰過的很盛大，三天的時間，每一夜都燃放煙花，每一天都放個爆竹。
王破叫人用金絲楠木，給老太太雕刻了一個龍頭拐杖，上面用龍眼那麼大的金珍珠，綴著明黃色的流蘇，這已經是非常高的規格了。
老太太穿著一身朱紅色金線緙絲的長壽襦裙，拄著這個金絲楠木的龍頭拐杖，穿戴著齊國太夫人的頭飾，別提多威風了。
兒孫們都在跟前兒拜壽，更有無數來賀壽的人，老太太笑的慈祥極了。
可是剛過了這個壽辰，第二天老太太就病了。
“怎麼會生病？”田浩跟王破沒回平王府，就在破軍院裏過得夜，結果早上起來就聽說老太太臥床不起。
“哎呀，老婆子這是太高興，有點累了。”老太太坐臥在炕上：“心累。”
“是我們不好，不該大肆操辦，讓老太太累著了。”定國公丁超他們紛紛承認自己的錯誤。
“老婆子我也樂意過個熱鬧的百歲壽辰。”老太太擺了擺手：“哎呀，再說老婆子苦夏，都百歲的人了，虛弱一些很正常，都別緊張。”
說是這麼說，但誰都不敢放松，本來要過兩天就走的人，也都沒打包行李。
老太太頭一天臥床，禦醫就來了，但診斷的結果很不樂觀，他沒當著老太太的面說，而是說老太太累著了，又苦夏，這才虛弱很多。
而背著老太太，他對田浩王破等人說了實話：“老太太年紀大了，身體虛弱，又苦夏的厲害，下藥恐怕沒什麼用，只能看老太太自己。”
“吃什麼藥無所謂，只要能找到的我都派人去尋，但必須要治好我姥姥。”田浩有些急了。
“藥可以吃，但不敢下的太重，怕老太太承受不住藥效。”禦醫們也很為難，他們是三五個人一起來的，都是杏林高手，號脈就知道，老太太身體這次是垮了。
平時保養得再好，也是個百歲的老人了。
誰敢下猛藥重劑啊？
“那你們想個辦法啊！”田浩急了。
“這……聖人，如今只能是給老太太，帶病延年。”他們的辦法就這麼一個。
“帶病延年？”田浩愣了一下，隨後就怒了：“你是說讓我姥姥就這麼虛弱的躺在那裏等死？”
所謂的“帶病延年”，在田浩的理解裏，就是等死的意思。
“長生，長生你冷靜一些。”王破趕緊把人抱住，叫禦醫們先去琢磨個藥方。
倒是牛奶娘等女眷在裏頭照顧老太太，而定國公丁超三兄弟在這邊，聽了這話後臉色也不好看。
見到田浩這麼激動，也不敢說什麼。
等王破將人安撫了一下，才緩慢的開口：“聽說不是還有新的醫生嗎？新醫學那邊，也請來看看？”
“請了，但是沒來。”田浩垮了肩膀，帶著一點哽咽的意思：“他們說，他們無能為力。”
“怎麼會？”三個舅父都很吃驚。
“他們說的是事實。”田浩吸了吸鼻子：“他們擅長的是外科，是消炎，縫合等等，手術也可以會一點，但老太太這樣的情況，他們真的束手無策，根本無法提出有效的辦法，來都不用來。”
西醫不擅長調理身體，只有傳統醫學才可以。
現在也沒有什麼營養針，脂肪乳的，更沒免疫球蛋白。
老太太身體虛弱了下去，只能臥著養病，可是三天之後，一個雷雨之夜，老太太突然發了高熱，藥石無效。
田浩嚇得握著老太太的手，守了一夜。
老太太躺在那裏沒睡覺，而是清醒的，因為高熱的關系，只穿著裏衣披著個薄被，蓋著肚子而已。
田浩每隔一個時辰就給老太太換個玉絲涼席：“姥姥，您一定會好起來的。”
“傻孩子，人終究是要走一遭陰曹地府的，你姥姥我呀，已經長命百歲了，一百歲，活夠本啦。”老太太也握著他的手：“就是舍不得我的長生，你跟毅然倆，情比金堅，但沒有後代怎麼辦？以後老了誰給你們養老送終呢？”
“姥姥，這個簡單，我們領養孩子就是，天下故而都是我們的孩子。”田浩還是那個說法。
“不一樣，我是說，能照顧你們的，給你們辦身後事的，給你們上香燒紙的，孩子啊，姥姥總怕你們身後凄涼。”老太太大概是真的擔心：“一想到你們倆孤孤零零的我就心酸。”
“不會的老太太。”田浩哭笑不得：“那都是以後的事情了，再說，現在這，這個說的也太早了吧？”
“祖母，我給長生哥哥他們燒紙呀！”丁汀走了進來，端了一碗燕窩粥：“我比他們年紀都小，肯定活的比他們久。”
“你個臭小子討打呀你？”田浩氣的拍了他好幾下，倆人逗趣，老太太也笑了笑，不再提這個話頭，田浩親自喂老太太吃了兩口燕窩粥，老太太就閉上了眼睛……嚇了田浩一大跳。
偷偷的試了試老太太的鼻息，還在喘氣。
“長生哥哥？”丁汀也眼睛含著眼淚，緊張的看著田浩。
“沒事，老太太睡著了。”田浩將燕窩粥碗放到了一旁：“我們倆守著老太太。”
他們一個是唯一的外孫子，一個是最小的孫子，守在老太太的床邊。
老太太高熱在雨停了後，就神奇般的消退了，而且老太太睡了一覺，精神竟然好了許多，還半坐在起來，說餓了。
“姥姥想吃什麼？”田浩臉上歡喜，心裏卻覺得不安。
“吃肉夾饃，你不知道，你姥爺頭一次送給我吃的就是肉夾饃，他唯一會做的主食也是肉夾饃。”老太太懷念了一下：“那個還有滋味，叫人給我做個來。”
“好，好，我們一起吃。”田浩叫人麻利的去拿了肉夾饃來。
這是他們家常備的小食，雖然是夏天，但也備了一些，不那麼多，但足夠全家人吃一頓的了。
大家都陪在老太太這裏，一人一個肉夾饃的啃。
老太太咬不動了，就挑裏頭剁碎了的牛羊肉吃。
吃了半個後就不吃了，不過喝了點奶茶，精神好的很，就是太好了，大家都看出來了，這是回光返照。
“老大老二老三啊，你們三個連孫子孫女都有了，我也不操心，你們夫妻和睦，子孫繁盛，對得起老丁家的列祖列宗了。”老太太看著三個兒子以及全家：“以後丁家枝繁葉茂，香火不絕。”
“母親。”
“祖母。”
大家心裏都難過，卻無可奈何。
“別哭喪著臉，老太太我有自知之明，這病啊，怕是好不了，不過也沒遺憾了，這輩子老太太我吃過苦，受過累，但生了三個好兒子，一個好女兒，有了長生這麼出息的外孫子，滿足了。”老太太伸手，握著田浩跟王破的手：“你們倆好好的，丁家永遠都是你們的親人和依靠，知道嗎？”
“知道，姥姥。”田浩眼淚都流下來了：“別離開長生。”
“傻孩子，生老病死，人之常情。”老太太卻笑了：“縱然這會兒咽氣了，也應該是喜喪，小寶啊，記得放鞭炮，知道嗎？”
田小寶點頭，眼淚汪汪的看著老太太。
“我的東西該分的都分了。”老太太喘了好幾口氣：“我許兒子們做喪主，但丁家乃是武將世家，戰場之上，耽誤不得，故而守孝可以，但在心裏就行了，不必拘泥形勢，兒子兒媳們守著就行，反正你們都退了下來，孫兒們就不必了，長生啊，你守一年，跟你的哥哥們一樣就行。”
老太太是將田浩當親孫子一樣的看待。
“姥姥，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。”田浩搖頭，他不想聽。
“再不說就來不及了。”老太太又喘了一大口氣：“我的百福百壽被子面兒，除了給你的三個舅父，也要留一塊給長生。”
被子，被子，只傳給兒子的東西。
老太太留給田浩一份，是非常重視的意思。
而田浩知道老太太這麼做的意思，是想讓他跟王破安排好身後事。
“好，謝謝姥姥，長生一定，一定……。”田浩說不下去了。
“老太太我呀，就是舍不得長生……。”老太太緩慢的閉上了眼睛，握著田浩的手，最終還是無力的垂落在了被子上。
“姥姥！”田浩一下子就哭了出來。
作者閑話： 江湖有話要說：永別了，2024年11月…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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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有了電報機，這聯系是方便了很多。”王破酸唧唧的開口。
“是啊，總算是跟他聯系上了。”田浩倒是挺開心：“總算不用擔心他孤立無援了。”
縱深草原腹地，轉戰千裏，要在那邊建立龍城，獨立成國，需要很大的勇氣和很多需要考慮的事情。
要說田浩不惦記他是不可能的，關系那麼好，親兄弟似的，要不然他也不可能給丁洋如此大的支持。
王破還是酸唧唧，但沒辦法，這是他攔不住的事情。
過了清明節之後，牛奶娘和田小寶都回來了，還帶了很多江南老家的特産。
“這大興城都能買到，何必帶這麼多？”田浩見到牛奶娘跟田小寶一起回來，特別高興。
“買的和我們帶回來的不一樣。”牛奶娘帶了很多老家的東西回來：“老太太過壽，怎麼著也得有點江南菜，我買了好多玉蘭片兒回來，還有端午節咱們要吃粽子，帶回來不少材料，哦，還有江南繡房那邊，有不少繡娘都學會了三面異色繡，給老太太繡了個物件。”
牛奶娘打開讓田浩看了一眼，田浩看了就震驚啦：“好漂亮呀！”
那是一幅月下美人圖，雙面，異色。
一面是做女兒家的打扮，一看就沒出閣的姑娘。
一面則是做了少婦裝扮，是成了親的那一種。
頭發繡的栩栩如生，田浩湊近了看的很仔細。
“這頭發是真的頭發，用長發繡的。”牛奶娘看著這幅繡品：“長生啊，你看怎麼樣？”
“繡的很好，但是，看著這繡的怎麼那麼眼熟？”田浩看著這幅繡品，有些迷茫了。
“這是你母親的樣子。”牛奶娘告訴他：“照著你畫的那個人物畫像，做的圖樣。”
“我說看著眼熟。”田浩恍然大悟：“這頭上的鳳釵，我畫過不止一次。”
這是田丁氏喜歡的首飾，當年長公主親自賜予她的宮廷制造，那個時候內府的手藝，相當的別致。
“長生啊，你給老太太的賀禮是什麼？老太太百歲了。”牛奶娘問他。
“我這些年懈怠了，都沒再給老太太做畫，我特意畫了一幅真人比例大小的油畫，單獨畫的老太太。”田浩的禮物早就想好了：“還畫了一幅全家福，所有人都在上頭。”
“所有人？”
“嗯呢。”田浩點頭。
他的那副巨大的全家福，不止是丁家人，還有牛奶娘和田小寶，有獨眼狼跟任涯，有他跟王破……因為繪制上的人太多，所以那個全家福很大，是他早就想好了的，特意叫織造局的人，弄了好大一張畫布。
做了十幾張，他選了最大的那一張開始繪畫，斷斷續續的花了三年的時間才畫完。
端午節的時候，其他人就陸陸續續的回來了，丁海他們都是一家一家的，而丁洋發了電報過來，他是端午節動身的，會在老太太壽辰前到大興城，而端午節他是在西北這邊過。
正好頂替了丁海離開後的空缺時間，這樣的話，西北大營不至于總空著沒主將。
會試之後端午節前發了榜，又是游禦街，熱鬧了一把。
田浩這次在一旁看了半天，扭頭問王破：“以後年年都有，這幫人怎麼還這沒喜歡看熱鬧啊？”
大姑娘小媳婦兒的就不說了，還有很多男的也在看。
“湊個熱鬧吧？”王破含笑看他：“你不也是來看了嗎？”
“行吧！”田浩扭頭繼續看熱鬧。
這好多個狀元、榜眼和探花，一茬一茬的過，還挺有意思。
等到了六月份，這一批會試的人才直接去實習了，而定國公府，已經熱鬧了起來，大家都回來了。
丁洋也回來了，他帶了宋清在身邊。
這次回來，田浩沒在意，可王破注意到了。
他找了個時間，跟宋清單獨見了面：“丁洋跟你是怎麼回事兒？”
“什、什麼怎麼、怎麼回事？”見到聞名遐邇的平王，單獨面對他的問話，宋清可沒見過這樣的場面。
“本王眼睛又不瞎，你跟……嗯，丁洋國主的事情，那眼神我看得出來。”王破知道丁洋已經立國了，只是還沒宣揚出來，報紙上也沒提，知道的人也是三緘其口。
就等一個好時機，才宣布出來。
宋清抿緊了嘴巴，有點倔強的意思。
“你的遭遇本王知道，以你的聰明才智，也該看的出來，他對聖人的態度，就跟你一樣。”王破直接點名了這件事情，捅破了這層窗戶紙。
“屬下知道，屬下與……與國主……。”宋清說話有些磕磕絆絆。
“你要是想跟他長相廝守，就得主動出擊。”王破板著個冰塊臉，說著非常讓人熱情如火的內容。
宋清聽的面紅耳赤，但卻聽完了他的話。
田浩不知道王破在慫恿宋清去追丁洋，他跟幾個孩子玩了半天，出了一身汗，正在沖澡，然後換了一身衣服，去了老太太那裏。
老太太這裏有冰乳酪，還撒了水果塊。
跟一群孩子坐在一起，吃的不亦樂乎。
老太太看的樂呵呵：“不能吃太多涼的，一會兒吃番茄雞蛋面，吃完了還有冰粉兒。”
“嗯，姥姥，明兒就過壽了，姥姥長命百歲啦。”田浩跟老太太感情好，這兩日，田浩就越發的黏老太太。
跟一群孩子一起，熱鬧的老太太這裏每日都笑聲頻傳。
百歲壽辰過的很盛大，三天的時間，每一夜都燃放煙花，每一天都放個爆竹。
王破叫人用金絲楠木，給老太太雕刻了一個龍頭拐杖，上面用龍眼那麼大的金珍珠，綴著明黃色的流蘇，這已經是非常高的規格了。
老太太穿著一身朱紅色金線緙絲的長壽襦裙，拄著這個金絲楠木的龍頭拐杖，穿戴著齊國太夫人的頭飾，別提多威風了。
兒孫們都在跟前兒拜壽，更有無數來賀壽的人，老太太笑的慈祥極了。
可是剛過了這個壽辰，第二天老太太就病了。
“怎麼會生病？”田浩跟王破沒回平王府，就在破軍院裏過得夜，結果早上起來就聽說老太太臥床不起。
“哎呀，老婆子這是太高興，有點累了。”老太太坐臥在炕上：“心累。”
“是我們不好，不該大肆操辦，讓老太太累著了。”定國公丁超他們紛紛承認自己的錯誤。
“老婆子我也樂意過個熱鬧的百歲壽辰。”老太太擺了擺手：“哎呀，再說老婆子苦夏，都百歲的人了，虛弱一些很正常，都別緊張。”
說是這麼說，但誰都不敢放松，本來要過兩天就走的人，也都沒打包行李。
老太太頭一天臥床，禦醫就來了，但診斷的結果很不樂觀，他沒當著老太太的面說，而是說老太太累著了，又苦夏，這才虛弱很多。
而背著老太太，他對田浩王破等人說了實話：“老太太年紀大了，身體虛弱，又苦夏的厲害，下藥恐怕沒什麼用，只能看老太太自己。”
“吃什麼藥無所謂，只要能找到的我都派人去尋，但必須要治好我姥姥。”田浩有些急了。
“藥可以吃，但不敢下的太重，怕老太太承受不住藥效。”禦醫們也很為難，他們是三五個人一起來的，都是杏林高手，號脈就知道，老太太身體這次是垮了。
平時保養得再好，也是個百歲的老人了。
誰敢下猛藥重劑啊？
“那你們想個辦法啊！”田浩急了。
“這……聖人，如今只能是給老太太，帶病延年。”他們的辦法就這麼一個。
“帶病延年？”田浩愣了一下，隨後就怒了：“你是說讓我姥姥就這麼虛弱的躺在那裏等死？”
所謂的“帶病延年”，在田浩的理解裏，就是等死的意思。
“長生，長生你冷靜一些。”王破趕緊把人抱住，叫禦醫們先去琢磨個藥方。
倒是牛奶娘等女眷在裏頭照顧老太太，而定國公丁超三兄弟在這邊，聽了這話後臉色也不好看。
見到田浩這麼激動，也不敢說什麼。
等王破將人安撫了一下，才緩慢的開口：“聽說不是還有新的醫生嗎？新醫學那邊，也請來看看？”
“請了，但是沒來。”田浩垮了肩膀，帶著一點哽咽的意思：“他們說，他們無能為力。”
“怎麼會？”三個舅父都很吃驚。
“他們說的是事實。”田浩吸了吸鼻子：“他們擅長的是外科，是消炎，縫合等等，手術也可以會一點，但老太太這樣的情況，他們真的束手無策，根本無法提出有效的辦法，來都不用來。”
西醫不擅長調理身體，只有傳統醫學才可以。
現在也沒有什麼營養針，脂肪乳的，更沒免疫球蛋白。
老太太身體虛弱了下去，只能臥著養病，可是三天之後，一個雷雨之夜，老太太突然發了高熱，藥石無效。
田浩嚇得握著老太太的手，守了一夜。
老太太躺在那裏沒睡覺，而是清醒的，因為高熱的關系，只穿著裏衣披著個薄被，蓋著肚子而已。
田浩每隔一個時辰就給老太太換個玉絲涼席：“姥姥，您一定會好起來的。”
“傻孩子，人終究是要走一遭陰曹地府的，你姥姥我呀，已經長命百歲了，一百歲，活夠本啦。”老太太也握著他的手：“就是舍不得我的長生，你跟毅然倆，情比金堅，但沒有後代怎麼辦？以後老了誰給你們養老送終呢？”
“姥姥，這個簡單，我們領養孩子就是，天下故而都是我們的孩子。”田浩還是那個說法。
“不一樣，我是說，能照顧你們的，給你們辦身後事的，給你們上香燒紙的，孩子啊，姥姥總怕你們身後凄涼。”老太太大概是真的擔心：“一想到你們倆孤孤零零的我就心酸。”
“不會的老太太。”田浩哭笑不得：“那都是以後的事情了，再說，現在這，這個說的也太早了吧？”
“祖母，我給長生哥哥他們燒紙呀！”丁汀走了進來，端了一碗燕窩粥：“我比他們年紀都小，肯定活的比他們久。”
“你個臭小子討打呀你？”田浩氣的拍了他好幾下，倆人逗趣，老太太也笑了笑，不再提這個話頭，田浩親自喂老太太吃了兩口燕窩粥，老太太就閉上了眼睛……嚇了田浩一大跳。
偷偷的試了試老太太的鼻息，還在喘氣。
“長生哥哥？”丁汀也眼睛含著眼淚，緊張的看著田浩。
“沒事，老太太睡著了。”田浩將燕窩粥碗放到了一旁：“我們倆守著老太太。”
他們一個是唯一的外孫子，一個是最小的孫子，守在老太太的床邊。
老太太高熱在雨停了後，就神奇般的消退了，而且老太太睡了一覺，精神竟然好了許多，還半坐在起來，說餓了。
“姥姥想吃什麼？”田浩臉上歡喜，心裏卻覺得不安。
“吃肉夾饃，你不知道，你姥爺頭一次送給我吃的就是肉夾饃，他唯一會做的主食也是肉夾饃。”老太太懷念了一下：“那個還有滋味，叫人給我做個來。”
“好，好，我們一起吃。”田浩叫人麻利的去拿了肉夾饃來。
這是他們家常備的小食，雖然是夏天，但也備了一些，不那麼多，但足夠全家人吃一頓的了。
大家都陪在老太太這裏，一人一個肉夾饃的啃。
老太太咬不動了，就挑裏頭剁碎了的牛羊肉吃。
吃了半個後就不吃了，不過喝了點奶茶，精神好的很，就是太好了，大家都看出來了，這是回光返照。
“老大老二老三啊，你們三個連孫子孫女都有了，我也不操心，你們夫妻和睦，子孫繁盛，對得起老丁家的列祖列宗了。”老太太看著三個兒子以及全家：“以後丁家枝繁葉茂，香火不絕。”
“母親。”
“祖母。”
大家心裏都難過，卻無可奈何。
“別哭喪著臉，老太太我有自知之明，這病啊，怕是好不了，不過也沒遺憾了，這輩子老太太我吃過苦，受過累，但生了三個好兒子，一個好女兒，有了長生這麼出息的外孫子，滿足了。”老太太伸手，握著田浩跟王破的手：“你們倆好好的，丁家永遠都是你們的親人和依靠，知道嗎？”
“知道，姥姥。”田浩眼淚都流下來了：“別離開長生。”
“傻孩子，生老病死，人之常情。”老太太卻笑了：“縱然這會兒咽氣了，也應該是喜喪，小寶啊，記得放鞭炮，知道嗎？”
田小寶點頭，眼淚汪汪的看著老太太。
“我的東西該分的都分了。”老太太喘了好幾口氣：“我許兒子們做喪主，但丁家乃是武將世家，戰場之上，耽誤不得，故而守孝可以，但在心裏就行了，不必拘泥形勢，兒子兒媳們守著就行，反正你們都退了下來，孫兒們就不必了，長生啊，你守一年，跟你的哥哥們一樣就行。”
老太太是將田浩當親孫子一樣的看待。
“姥姥，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。”田浩搖頭，他不想聽。
“再不說就來不及了。”老太太又喘了一大口氣：“我的百福百壽被子面兒，除了給你的三個舅父，也要留一塊給長生。”
被子，被子，只傳給兒子的東西。
老太太留給田浩一份，是非常重視的意思。
而田浩知道老太太這麼做的意思，是想讓他跟王破安排好身後事。
“好，謝謝姥姥，長生一定，一定……。”田浩說不下去了。
“老太太我呀，就是舍不得長生……。”老太太緩慢的閉上了眼睛，握著田浩的手，最終還是無力的垂落在了被子上。
“姥姥！”田浩一下子就哭了出來。
作者閑話： 江湖有話要說：永別了，2024年11月…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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